０１１　战斗

夕阳，就是在战火中也是那么美丽。

由于兰考不再往外运送伤员，直升机也走了，３９号地区，再次出现了暂时的平静。

各小队搭建的临时帐篷也建了起来。在夕阳里，美国兵开始做饭，炊烟袅袅，整个３９号仿佛成了一片农家小院。

“这真的很过分！难道这里成了他们的家了？”老虎气愤地说。

迫击炮点点头：“我明白！”

于是九门无后座力炮全部在黄昏，摆开了，随着迫击炮一声令下：“轰隆隆！”

九发炮弹落下去，宛如九炸炸雷击，准确地击打在３９号竹楼上，竹楼飞了起来，帐篷飞了起来，士兵的肢体飞了起来。

“轰隆隆！”又是九声爆炸，这次是象汉字的九宫格排列，把整个３９号美军驻扎的地方全部覆盖。又有一些美军象中了六合彩一样，被炸中了。

兰考少校也不幸负了伤，他大声地咒骂着迟迟才出现的直升机。

当直升机开始对丛林的黄昏进行轰炸时，兰考少校简单地包扎了伤口，开始清理人数。他的士兵又死了二十人，伤了四十余人。

天已渐渐暗了下来。

月亮很早就出来了，这本来是个宁静的夜晚。

部队又回到了秘密山洞，享受着这个宁静的夜晚。

但是，兰考却不能享受。

“因为他们是侵略者，侵略者在这片土地上，一刻也不配享受宁静！”这是老虎说的话。

老虎是不会说空话的。

第一波骚扰他们的是神枪手带的狙击小组派出的三个狙击手。

三个狙击手按照吩咐，围着３９号竹楼区化了两个小时，走了一圈。

只听得左一枪“啪！”

“啊！”兰考少校军营的哨兵就倒下了一个。

兰考只得命令不停地打照明弹。

各小队的机枪也不断朝着怀疑的黑影射击。

折腾得半晌，他哪里却没了动静。

整个军营刚好慢慢地平息下来。

又听得右一枪：“啪！”

“啊！”兰考少校的哨兵又倒下一个。

于是，整个军营折腾得更厉害。

两个小时过去，兰考付出了十二个士兵的生命。

狙击手们回去睡觉了，兰考却还睡不成。

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第三波又来了。

一切都是老虎设计的，把当年他在上甘岭的冷枪冷炮，变本加利的再次实施起来。

一会儿是一架机枪有一阵没一阵的唱歌。

一会儿是一架炮象幽灵一样围绕着，３９号竹楼，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兰考少校咆哮着：“我要快被他们弄疯了，这群越南杂种。”

“你想怎么样？”布梅上校刚从那个越南女人的床上起来，他的思维有些迟钝。

兰考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叫起来：“我要杀了这些越南人，把他们杀光！”

布梅的神经也兴奋起来：“好，战争和一场拳击比赛是一样的。你必须兴奋，你必须要有杀掉他的勇气和欲望！”

兰考少校继续大声地吼着：“我要军队，我要所有为摧毁这狗屎胡志明小道准备的特种部队。我要集结起来，对丛林进行一次拉网式的扫荡！把每一只蚂蚁也要碾死！“

布梅上校的神经彻底恢复了他作为一个军人的思维，大声地吼起来：“卖迪，命令参谋处的所有人起来！”

他要制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他要消灭这一股，从种种迹象看来是越南人在胡志明小道的守卫部队，彻底地摧毁胡志明小道！

老虎在后半夜醒了过来。他感到大脑有些异常地兴奋。

从**战场下来，他进了军校，接着又因为提出西方特种战争与相对落后国家游击战的比较和思考，被送往苏联进行特种兵训练。

也就是说，他现在对于这种对付特种作战是有很成熟的想法，但是，真正指挥一个战役，对于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他必须胜利，他也坚信自己会胜利。但是，随着战斗完全朝他的预想展开，他还是控制不住，心情激动。

他走出秘洞，望着中天的明月，丛林的气息从四周扑来。这让他心情平静了很多。

虽然丛林的气候让他遍身都长湿疹。但是他还是喜欢丛林，因为丛林真是打仗的好地方。

所以，他一进入丛林就提出了一个口号：“把我们和丛林融入一起！”

他不知道这个思想是不是融会到了战士们的心里，但是，马上就要开始检验了，当然，战术思想，最好的检验办法，就是战争。

“老虎！”黎英突然在背后出现了。

老虎扭头盯住她：“弹药过来了？”

“不过来，我会回来吗？”黎英轻声道。

老虎轻声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好后勤部长。”他望着天空：“战士最怕的是没有弹药和粮食，我有很多战友都是这样牺牲。”他盯住黎英：“真的，谢谢你，战役胜利的保障是后勤。胜利是有你们一半功劳的！”

黎英笑了起来：“我真怕自己在这里是个多余人呢！”

老虎笑了笑，仍旧在外面走来走去。

月亮一步步朝西边落下去，天将要亮了。

而战士们对３９号接待站美军的骚扰，也已接近了尾声。

兰考少校和他的士兵已经疲敝到了极点。

没想到，这最后一次攻击是公羊子带的人。自从跟着老虎，他就一直跟在老虎身边。这个机会还是他闹来的：“老虎，你说过是带我出来打仗，我才跟你来的！”

好容易逮到这样一个打仗的机会。他带了两个战士直摸到了美军军营外的铁丝网边。方才停下来。

他选这个地形也选得很怪，他们身后是一个草丛斜坡。

他指住这个坡轻声说：“你们小时候，溜过草坡吗？”

两个战士一时不明白他这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公羊子做个鬼脸：“等会儿，我们扔完手榴弹，就从这里溜下去！美国佬想不到的！”

两个战士也笑了起来：“会的，会的！”

公羊子把手指按在嘴上，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被战士们骚扰了一夜的美军眼看天就要亮了，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立马就眯上了眼。

“给我扔！”

好公羊子，从背后掏出一个麻袋。立刻，手榴弹从他的手里不断地，象给小孩子散糖一样，向着美军军营挨着挨着的扔，扔完了，大叫一声：“给我溜！”

三个人，顺着草坡，象座滑梯一样栽入了丛林里。

所有的美军都被惊醒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受伤，只是没有一个人再睡得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空慢慢地变亮。

老虎却紧皱起了眉头。

黎英轻声道：“你在等人？”

老虎猛回头盯着她。

黎英淡淡一笑：“一衣带水亲兄弟！”

老虎道：“两小无猜好姐妹！”

两人都笑了起来，手握在了一起。

老虎兴奋地叫起来：“天终于亮了！”

布梅手下的人全部出动了。意味着“摧毁行动”开始了。

因为胡志明小道不通车，所以这次行动的交通工具全是武装攻击直升机。上面装有机关枪或者多孔火箭炮。

所以，直升机肩负着运输和作为空中支援火力的双重任务。

布梅手下有两个直升机中队，一个攻击中队由他直接控制，另一个中队的三个小队，分散与各特种兵小队配合运输和作战。

四个特种兵中队，一个特勤支援中队。

布梅留下了第四特种兵中队守总部。

第一中队的四个小队已经全部投入了战斗。

而第二中队，也就是兰考中队，他的一个小队占领了３９号竹楼，他的另三个小队，被他带了两个小队进去。

布梅带领的是第二中队的第四小队和第三中队、特勤中队、直升机攻击中队朝３９号地区杀来。

老虎虽然知道，美军的气势很猛，但是，他从望远镜里看到布梅的来势还是哼了一声：“真他妈奢侈！”

只见蓝蓝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片乌云也似，布梅的担任攻击的直升机中队，和担任运输的三个直升机小队，密密麻麻遮天蔽日，朝着３９号地区扑下来。

布梅大声地命令：“我命令，第一中队向东向南，第二中队向西向北，扩展一公里！直升机攻击中队立刻分四队向四个方向发动攻击，掩护大部队降落！”

被骚扰了一夜的美军这会儿终于逮到了出气的机会，嚎嚎叫着集结起来出了３９号竹楼区。

攻击中队的直升机向周围的丛林上空落下去。

丛林却还是保持着早晨的安宁。

要出晚上被骚扰的恶气的美军直走入了丛林里，也没有遇到一点儿抵抗。这反而让要找人拼杀的美国特种兵，很是没趣。

直升机不断地在３９号竹楼降落下美军。

更多的美军在３９号地面集结，火炮等重武器也空降到了地面，组成了强大的攻击火力。

而完成了运输的直升机也加入到了直升机攻击行列，一时节，３９号地区丛林上空的直升机越来越多，仿佛从天空撒下了一张网，直罩住了这片丛林海洋。只等地面的美军在网中去抓鱼了。

这恰恰就是布梅希望看到的：“我命令，特勤中队在**实施炮火支援，第一、二中队沿顺时针方向，第三中队沿逆时针方向实行拉网似搜索。第一直升机中队配合一、二地面中队进攻，第二直升机中队配合第三地面中队进攻。攻击中队待命，第三中队对丛林边沿进行监视，发现有人逃逸，直接攻击！”

这种立体进攻，布梅在沙盘上来回地演示过，他真的想不出这些还拿着，二战时候的武器的纯地面越南部队，拿什么来和他战斗！

“拿生命！这些可怜的家伙！”参谋笑起来。

他摇摇头，耸耸肩：“是他们找上我的，不，是他们找上冰冷的钢铁的！”

美军的特种兵在丛林里，也象网一样拉开，一步步地开始搜索、挤压。

直升机几乎挂在丛林的树尖上。

３９号竹楼的场地上，大口径迫击炮升了起来，四辆小型坦克也把炮口抬了起来。这是特勤中队专门为特种部队进攻提供炮火支援的。

然而，直升机和炮火全部失去了作用。因为面对安静的丛林，他们真的不知道该向什么地方开炮。

克拉可带着他的小队，走入那片爬满青藤的阔叶树林里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仿佛被什么虫咬了一口。

他一摸脖子上，上面多了一把细小得象柳叶一样的小刀。他满手都是血。

“哦！”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才慢慢地倒了下去。

那是老和尚的暗器柳叶小刀。

无声无息，根本看不出从哪里来的。也就是说，老和尚在丛林里，只是，他用的是冷兵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兰考少校命令加快搜索的速度，他不能让游击队在丛林里从容移动。

第三中队的头儿是菲斯少校，这是一个蓝眼睛灰头发的汉子，就象一只猫。

他的中队的士兵也象一只猫一样前进，动作迅速，悄无声息，仿佛是猫在抓老鼠一样。这是他对他的士兵的要求，他的房间里就贴着一副猫抓老鼠的图。

他曾经这样阐述他的理念：“猫是灵界的守护神，所以，他是降魔之神。而东方人，无论是亚洲人还是苏联人，他们都是**徒。特别是现在，是**的**徒！所以，我们就要是猫！”

他的话，赢得了布梅的掌声。兰考却不以为然：“是吗？你以为，战争是传教！战争是雄性的对话，你阴阴的，叫人笑掉大牙的！”

菲斯连连冷笑：“兰考，你是一个很粗鲁的人！”

这会儿，他憋足了劲。

他手下的士兵也知道这位很少说话的头儿那不声不响的严厉惩罚的滋味。

所以，士兵们撒开网，就吱吱地往前窜。一个眼睛睁得溜园。

直到一个士兵突然脚下一滑，接着一下子把他弹了起来。

那是一个猎人捕兽的机关，这会儿把这个士兵的脚套着，这个士兵变成了头朝下，脚朝天。

士兵不愧是特种士兵，他腰一扭便把身子卷了上去，抽出匕首就要割绳子。

两个与他三角形对位的士兵，也扑了上去。

菲斯眼睛紧张地扫过四周，他的鼻子嗅到了火药味，接着，他就看到了那绳子上头正在冒火。

他大叫一声：“不！”

但已经晚了。

一颗和这个机关巧妙地结合在一起的地雷，爆炸了。

三个士兵被地雷的弹片包围了，又被爆炸的气浪，弹飞了起来。

然而，直升机和火炮都没法参战，因为他们根本没看到敌人。

也就是说，兰考和菲斯他们，只是前进速度受到了影响，也有人员伤亡。但是就是不知道敌人在那里。

布梅上校听到报告，并不以为意：“先生们，不要放慢你们的速度。这是一支军队，只要你们揪住他的尾巴，我就会把他撕成碎片！他们已在网中，先生们！他上不了天，天空是我们的直升机！他们跑不出丛林，丛林边直升机的机关炮，正等着他们流血！你们只要找出他们的位置，就行了！消灭他们是直升机和大炮的事！懂了吗？”

兰考和菲斯继续驱赶着士兵们向前搜索。

地雷就更多了，甚至连竹箭也出来了。

这给美军特种兵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令士兵嚎嚎乱叫：“滚出来！”

丛林无声，老和尚他们仿佛和丛林融会在了一起。